1976年,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纵身跳入北京护城河中,当人们将她打捞后,才发现这个老妇,居然是国民党著名将领黄维的妻子。 那是个初春的上午,护城河边的柳枝刚抽新芽,冰水还带着残冬的刺骨。 她叫蔡若曙,杭州女中当年的校花,此刻却像片被揉皱的枯叶,飘落在浑浊的河水里。 没人知道,这个在战犯家属登记表上写了二十七年“等待”的女人,为何在丈夫出狱半年后,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告别。 故事的起点在1933年的西湖舞会。 29岁的黄埔一期生黄维,遇见了17岁的蔡若曙,水晶灯的光落在她杏核眼上,像盛着一湖春水。 那时他已是国民党军队的上校,老家有妻有子的事,被藏在笔挺的军装后。 1948年淮海战役的炮声,震碎了西子湖畔的婚誓。 黄维带着第十二兵团突围时,坦克在双堆集熄火,成了俘虏;南京却在报纸上给他开了“追悼会”。 在台湾的蔡若曙捏着那张印着“忠烈”二字的报纸,指尖掐进掌心——她不信,那个说“打完仗就回家教你开汽车”的男人,会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。 她偷偷潜回大陆,在功德林战犯管理所的灰墙外转了三天。 终于从看守的闲谈里听到“黄维”的名字,那一刻,她蹲在墙角笑出了泪,手里的油纸包还揣着给他带的桂花糕。 后来她带着四个孩子从香港辗转到上海,在图书馆当管理员,每月工资三十七块五,一半用来给孩子交学费,一半攒着等他出来。 1959年第一批特赦名单念完,没有“黄维”。 蔡若曙把自己锁在房间,吞下整瓶安眠药,被邻居发现时,嘴角还沾着没咽下去的药粒。 抢救回来后,她开始整夜失眠,总听见有人喊“战犯家属”,医生在病历本上写“精神障碍”,她却把那本病历当宝贝——至少证明,她还能等。 1975年冬天,最后一批特赦令下来,黄维的名字在最后一个。 北京的出租屋里,两人拍了张合影,他穿着新做的中山装,她头发全白了,却坚持要别上当年的珍珠发卡。 只是黄维出狱后,桌子上堆满了永动机图纸,吃饭时都在画齿轮,蔡若曙递过去的降压药,他看都不看。 她开始害怕。 怕他又说错话,怕那扇灰墙再次关上,怕这二十七年的等待像个笑话。 1976年3月的那个中午,她给午睡的黄维掖好被角,走到护城河边,看着水里自己的影子——那影子忽然变成了17岁的模样,在西湖边对黄维笑。 黄维赶到时,河水已经漫过了她的发顶。 他扑进河里,却被水草缠住,呛水时看见她漂在水面,珍珠发卡从发间滑落,沉进泥里。 后来他总对着永动机模型发呆,有人说那机器永远转不起来,他喃喃道:“她等我的时候,不也像台停不下来的钟吗?” 并非所有等待都指向圆满——有些坚持在时代的齿轮下,碎成了护城河里的涟漪。 蔡若曙的一生,像枚被反复摩挲的旧铜钱,正面刻着“爱”,背面刻着“时代”,最终在历史的掌心磨得只剩薄脆的边缘。 护城河水依旧东流,只是再也映不出那个在西湖边踮脚等舞伴的少女,只剩下1976年春天,一声无人听见的叹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