继子滔滔问我：妈妈，周末你回来吗？我想和爸爸去接你。我说还没定，工作太忙了。这个

继子滔滔问我：妈妈，周末你回来吗？我想和爸爸去接你。我说还没定，工作太忙了。这个半大小子，见第一面就喊我妈妈的孩子，我是很喜欢他的，虽然非我所出，但人家确实优秀。他的亲生妈妈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不打算让他知道，因为我不想让他难做和难过。 周五傍晚的办公室，百叶窗没拉严，夕阳斜斜切在键盘上，手机在一堆文件里震动起来。 屏幕上跳出“滔滔”两个字，是继子的电话。 接起来时，他那边有翻书的沙沙声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：“妈妈，周末你回来吗？” 我捏着发烫的手机，看了眼桌角堆着的项目方案，喉咙有点发紧：“还没定呢，这周活儿多。” 这个半大孩子，第一次见面时躲在他爸爸身后，探出半个脑袋就脆生生喊“妈妈”，把我手里的果篮都惊得晃了晃。 去年秋天第一次见，他穿件蓝色校服，书包上挂着奥特曼挂件，明明是陌生的环境，却主动牵我的手，说“妈妈你看我画的画”——纸上是三个手拉手的小人，红衣服的标着“爸爸”，黄衣服的标着“滔滔”，蓝衣服的那个，旁边歪歪扭扭写着“妈妈”。 后来每次视频，他总抢着说学校的事——数学考了满分，帮同桌修好了钢笔，末了才小声问“你什么时候回家”，声音软得像棉花糖。 这次电话里，他顿了顿又补了句：“我想和爸爸去接你，骑我们家那辆蓝色的电动车——就是你说坐着舒服的那辆。” 后妈真的就该处处提防吗？至少在滔滔这里，我没觉得。 他会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我手里，果皮连得长长的不断；会在我加班晚归时留一盏客厅的灯，旁边放着他温在保温杯里的牛奶；会在我随口说喜欢桂花，秋天就从小区摘一小枝插在我床头的玻璃瓶里。 那些关于他亲生妈妈的事，我从没对他提过只字。 不是刻意隐瞒，是有次帮他整理书包，看见他把一张女人的照片夹在语文课本里，照片边角都磨圆了，背面用铅笔写着“妈妈”。他发现时脸通红，慌忙想藏起来，我却揉了揉他的头发说“挺好看的”——那一刻我突然懂了，孩子心里的位置，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。 他总喊我妈妈，或许是因为每次他喊的时候，我都会蹲下来抱他，拍着他的背说“想妈妈了是吗”；或许是因为我记得他不吃香菜，每次做饭都把他碗里的挑干净；又或许，孩子的心最是透亮，他分得清谁是真心对他好。 挂了电话，我点开和领导的聊天框，把“周末加班”改成了“尽量周日上午赶回”。 桌角的咖啡早就凉透了，可心里那点暖意却慢慢涌上来，像冬天揣着个暖水袋。 日子长了才明白，家人之间不用算谁付出多谁付出少，就像树和藤，你往我这边歪一点，我往你那边靠一点，风来了就能一起扛着。 相处时留一份体面给对方，也留一份柔软给自己，关系才能像老面馒头，慢慢发起来，透着股实在的甜。 窗外的夕阳沉下去了，键盘上的光斑淡成了浅黄。 我拿起笔，在台历的周日格子里画了个小小的电动车，蓝色的，车轮旁边还画了两个牵手的小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