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松这人,真不能处。有事,他真不上。 孔亮跪在二龙山山门,粗布裤膝头磨出毛边,额头磕得通红。 “师侄被呼延灼抓进青州大牢了!”他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可聚义厅里的三个人,愣是没一个起身。 鲁智深的禅杖斜倚在柱上,铜环擦得锃亮;杨志的朴刀搁在案头,刀刃映着窗棂的影子;武松呢?他坐在主位,手指转着个酒盏,眼神瞟着墙上那张皱巴巴的青州地图。 “打?”鲁智深突然拍桌子,震得碗碟乱跳,“明儿一早我带五百喽啰,直接砸了大牢!” 杨志没接话,只拿眼角扫武松——那双眼在景阳冈上能瞪退老虎,此刻却盯着地图上的“南门”二字,半天没挪窝。 是武松真的没胆子,还是二龙山这盘棋本就需要更巧的手来下?——孔亮的哭声混着山风,在二龙山的寨门口飘了半天。 “不能打。”杨志忽然开口,声音不高,却让鲁智深的嚷嚷戛然而止,“呼延灼带的是朝廷正规军,咱们这点人手,硬拼就是拿鸡蛋碰石头。” 他顿了顿,目光转向武松:“武都头,你觉得呢?” 武松终于停了转酒盏的手,却没看杨志,也没看孔亮,只盯着地图上的“粮草库”三个字:“打不得。” 三个字落地,孔亮的头垂得更低了,连鲁智深都挠起了头皮——这打虎的英雄,今儿怎么软得像团棉花? “不是软。”杨志忽然笑了,从怀里掏出张纸条,“我托人打听了,青州城里除了呼延灼,还有桃花山的李忠、周通——他们跟咱们不对付,咱们一动,他们保准在背后捅刀子。” 他把纸条推到武松面前:“这事儿,得找宋江哥哥。” 武松的手指停了。 宋江来的那天,二龙山的太阳特别毒。 他没带多少人,就带了花荣和几个亲兵。见了鲁智深,先递过一坛烧刀子;遇着杨志,笑着拍他肩膀:“老都管的事,我记着呢”;走到武松面前,他没说话,只把自己的酒葫芦递过去。 “景阳冈后,你我再没好好喝过。”宋江的声音不高,“今晚救出孔明,咱不醉不归。” 当天下午,花荣在山头放箭,一箭射落青州城头的令旗;鲁智深带着喽啰从东门擂鼓,喊杀声震得城墙直颤;杨志呢?他早带着人摸进了大牢侧门。 没人看见武松什么时候动的。 等呼延灼带着亲兵赶到大牢时,只看见地上躺着两个狱卒,牢门开着,墙角的火把灭了半截——火光照亮的墙根下,有串新鲜的脚印,像极了那天在景阳冈上,老虎被打死时,地上印的那串带血的鞋印。 孔明被救出来时,手里还攥着半块饼。 “宋头领让我给你的。”杨志扶着他往外走,“说你三天没吃东西了。” 更让人意外的是,第二天一早,桃花山的李忠居然派人送来了十车粮草——据说宋江夜里单骑上了桃花山,跟周通喝了半宿酒,出来时俩人胳膊挽着胳膊,像亲兄弟。 青州城破那天,二龙山的粮仓堆得冒尖,兵器库的钢刀闪着寒光。 鲁智深扛着禅杖在城楼上转圈,突然拍了拍武松的肩膀:“你说,咱仨在山上磨叽那三天,是不是傻?” 武松没回头,只望着远处官道上宋江的背影——那背影不算高大,却让散乱的桃花山、二龙山、白虎山,突然像被线串起来的珠子,滚成了一团。 是武松真的“不上”吗? 或许他只是比谁都清楚,自己那双打死过老虎的手,更适合握刀,而不是握那串串珠子的线。 江湖里,有人是刀刃,有人是刀把。 刀刃再快,离了刀把,也只能躺在地上。 就像那天聚义厅里,武松转着酒盏没说话时,案头那枚被他摩挲得发亮的铜钱,总得有只手把它按在该去的位置。
武松这人,真不能处。有事,他真不上。 孔亮跪在二龙山山门,粗布裤膝头磨出毛边,
正能量松鼠
2025-12-02 18:39: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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