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，公司因开源节流，辞退了一批人。其中一位老技术员已临近退休。但他没有闹，上午办理手续，下午就走了。谁知道，晚上就有客户联系公司更改技术方案。 当晚技术群就炸了，电话一个接一个，客户催改方案，图纸返工，服务器那边还卡着版本，年轻人忙到半夜也没拿出个准话。老板在办公室来回走，烟灰缸都倒了两回，还是没个主意。 因为过去两个季度单子少，账上紧，老板盯着工资单一行一行看，谁薪水高、年限长就先动谁，觉得这位老技术员反正快退休，交接一下就能顶上。因为资料平时散着放，零碎在他脑子里多，纸上留下的都是简笔记，别人看着也费劲。 第二天一早，两个大客户也打来电话，说要改核心参数，点名要他来对接。老板急了，连着拨了好几次，他接了，声音不高：“手续办完了，人已经走了……技术我交了，后面你们按交接清单走。”老板赶紧表态给加钱、给头衔，他就说：“钱不是眼下的事，我不想回去坐班了，有事电话说两句，可以。” 后来公司临时拉了个小组，三个年轻人围着他留下的笔记看半天，还是卡在关键口子。因为客户要改的不是一个数，是一串连着动，前后得一起校准，光会算不行，还得知道那几道工序怎么搭。下午他们试着远程开会，他在那头听了十分钟，就说：“别只改前面，后面两处也要跟着动，不然前后对不上。”说完把需要检查的点一条条念给他们，挂了电话。 过了两天，客户现场验收还是卡住了，老板索性带着项目负责人登门找他。坐下就认错：“当时为了省一个月工资，实在是短见了，你看能不能先把这关过了？”他倒没翻旧账，就说：“要帮可以，写明白怎么帮，做哪些，做完就撤，不再算我你们的人。”老板点头，说按次结算，时间算清楚，出了问题谁负责也写清楚，他答应了。 第三周，他开始当顾问，每周来两次，每次半天，先把最容易出错的流程走了一遍，又把客户要改的那组参数重新标注，给年轻人留了三张清单：哪天做什么、做完看什么、万一不对先停哪一步。他不再待到晚上，干完就走，外套一披，背个旧包，楼下吃碗面就回去……因为他身体也累了，眼睛看屏幕时间长了就疼，再熬夜扛不住。 客户那边稳住了一阵，之前迟疑的单子也没有撤，只是要求更细了，他就让项目负责人去沟通，自己在旁边听，关键点才开口：“这句你别答应太快，先回去试一遍。”年轻人慢慢能接住话了，开会不再全靠他兜底。老板看着心里踏实些，又不敢太松，因为只要他不在，大家还是容易慌。 因为之前那次裁人，他心里有根刺，签的就是短期，三个月到点就结束。他提前一周把最后一版文档整理好，放在公共盘里，打印出来两份，交给项目负责人和人事。最后一天，他把门卡递过去，说了句：“人情我给到了，规矩也立住了，以后按单走，别再把人随手一扔。”说完就下楼去打车，没再回头。 公司这边也做了点改动，把零散资料收在一处，安排了轮值，谁都得会两手，不让一个人全背。客户那边要求更改的项目还在跑，他给留了应急号码，只在必要的时候接一下，讲两句就挂，不再把活揽回来。他还是早上去菜市场，下午回家翻翻旧本子，空了去看朋友，手机静音得多，晚上睡得更早。 后来有同事私下里说想把他劝回去，他摇头：“我不是气话，干事我不怵，心凉了就不想再坐那把椅子。”然后笑了一下，把话题岔开，问那位年轻人最近怎么样。听说能独立跑小会了，他点点头：“那就对了，事不压人，人就能长。” 现在公司没以前那么飘了，老板讲话也收着点，该花的钱不再光盯着省，先把基本盘守住，再谈精细。那位老技术员偶尔路过楼下，会停一会儿看看灯，没上去。他手里那本老笔记还在，角上起了毛，封皮被翻得更软……他就那样拿着，慢慢往前走。情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