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家汉子终于退休了，工资挺满意，九年前他51岁，单位有内退政策，他要退我不同意，

我家汉子终于退休了，工资挺满意，九年前他51岁，单位有内退政策，他要退我不同意，找好多人劝都没用，他还是办了。我那年也到年纪退休，这九年光行李箱都拖坏三个。九年前他拿内退通知书回家那天，我把刚炒好的菜往桌上一摔，说他脑子进水，放着每月七千多的工资不拿，非要在家吃闲饭。 我家汉子总算正式退下来了，退休金到账那天，他把手机举我眼前晃，数字后面好几个零，笑得见牙不见眼。 这事儿说起来得倒回去九年，那会儿他刚过五十一，单位搞内退，人家都劝他再干几年，他倒好，背着我就把申请表交了。 我知道消息那天正在厨房忙活，锅里的带鱼刚煎得两面金黄，听见他进门喊“办下来了”，手里的铲子“啪”扔灶上，连盘子带鱼带热油，“哐当”就砸桌上了。 “你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进水了？”我指着他鼻子骂，“每月七千多工资，五险一金按时交，放着铁饭碗不端，非要回家当闲人？” 他那会儿也不吭声，蹲地上捡碎瓷片，手指被划了道口子，血珠滴在带鱼上，红得刺眼。 我那年其实也到退休年纪了，本来想着俩人一起上下班，周末去公园遛弯，这下全打乱了。 谁知道这九年，我反倒成了家里的“出差专业户”——闺女在外地生孩子，我去伺候月子；儿子换房子，我去盯着装修；小孙子上学，我又跑去陪读。 三个行李箱轮子都磨平了，拉链换过两次，最后那个帆布的边角都磨出了线头，他每次送我去车站，都蹲下来帮我把拉杆拧紧，说“路上小心，到了报平安”。 有回我半夜发烧，在外地人生地不熟，给他打电话，他连夜坐火车过来，背着我去医院，挂号、拿药、喂水，折腾到天亮，眼窝青得像熊猫。 那时候我突然想起九年前摔盘子的事，问他：“当年你非要内退，是不是早就料到我后来得满世界跑，家里得留个人守着？” 他还是老样子，嘿嘿笑两声，不承认也不否认，只是把我吃剩的药渣倒进垃圾桶，顺手把床头柜上的水杯续满热水。 这九年，他没闲着。家里的地板砖松动了，他自己买水泥沙子补；阳台上的花花草草，从绿萝养到三角梅，一年四季都有颜色；就连我那件穿了十年的羊毛衫，袖口磨破了，他居然找小区门口修鞋的师傅，换了块同色的补丁，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。 上个月他去办正式退休手续，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个布袋子，里面是新办的社保卡，还有我爱吃的糖炒栗子，热乎乎的，栗子壳上还沾着点黑沙。 我接过袋子，指尖碰到他手背上的老年斑，突然觉得，当年那盘被我摔在地上的带鱼，要是没摔，现在是不是也能像这栗子一样，暖乎乎地在胃里待着？ 日子不就是这样嘛，你以为他走了岔路，其实人家早把桥给你搭好了；你骂他脑子进水，他却把你那些年的急脾气，一点点泡在柴米油盐里，泡软了。 现在俩人都在家，早上一起去公园打太极，他比我打得还像模像样，回来路上买俩包子，一荤一素；下午他摆弄他的花，我坐在旁边择菜，阳光从窗户照进来，落在他鬓角的白头发上，亮闪闪的。 挺好，真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