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回老家，瞧见一邻居家里养了不少土鸡，我有意购买。结果她一张嘴就说一只要八十块

周末回老家，瞧见一邻居家里养了不少土鸡，我有意购买。结果她一张嘴就说一只要八十块。我当场就愣了一下，下意识地反问：“八十？咱们镇上菜市场的冻鸡才二三十一只，怎么这么贵？”邻居阿姨指着院子里跑来跑去的鸡说：“你可别拿那些饲料鸡跟我的土鸡比，不一样的东西。”她随手撒了一把玉米粒，一群毛色油亮的土鸡立刻围拢过来，啄食的声音清脆响亮。“你看这些鸡，天天在院子里跑，吃的都是玉米、麦麸，还有地里的虫子、野草籽，从来没喂过一点饲料添加剂。” 周末回老家，周六上午的阳光斜斜地照在邻居家的土墙上。 墙根的牵牛花爬了半面，带着点湿乎乎的泥土气，混着院子里飘来的玉米香。 我刚在院外站定，就听见咯咯的叫声——阿姨家的土鸡正扑棱着翅膀，在晒谷场边缘啄草籽，羽毛被阳光染成暖烘烘的金色。 心里忽然一动：给城里的孩子带只土鸡炖汤吧，总比超市的冻鸡实在。 便朝院子里喊了声“阿姨”。 阿姨从堂屋出来，手里还攥着个竹筛子，筛着金黄的玉米粒，筛子晃得麦粒沙沙响。 “回来啦？”她笑着应，眼睛往我盯着鸡群的方向瞟，“想买只鸡？” 我点头，直截了当问：“多少钱一只？” 她放下筛子，拍了拍手，掌心沾着点玉米粉：“八十。” 我当时就愣了，手里的帆布包带子差点滑掉，下意识反问：“八十？阿姨，镇上菜市场的冻鸡才二三十一只，您这价……是不是有点高了？” 阿姨没急，转身从墙角的麻袋里抓了把玉米，往地上一撒——哗啦啦，十几只土鸡立刻围上来，羽毛在阳光下泛着油光，红冠子晃得人眼晕，啄食的声音“笃笃笃”，像小锤子敲在石板上。 “你可别拿那些笼子里的鸡比。”她蹲下来，指尖划过一只鸡的背，那鸡也不怕人，歪头蹭了蹭她的手，“从开春养到现在，快半年了，天天在院子里跑，早上放出去啃地里的虫子，中午回来吃玉米、麦麸，傍晚还去菜畦里扒拉野草籽，哪顿喂过饲料？” 我当时确实觉得她在漫天要价，心里嘀咕：不就是鸡吗，能差多少？ 但看着她指给我看鸡脚上的老茧——那是天天在泥地里刨食磨出来的，又瞥见鸡笼边堆着半袋没开封的麦麸，袋子上还沾着新鲜的麦芒，突然有点说不出话。 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，起身从屋檐下拎出个瓦盆，里面是泡得发胀的玉米粒：“你以为养这些鸡容易？开春时鸡雏弱，夜里得起来好几次看鸡笼，怕黄鼠狼；夏天天热，得把井水湃凉了掺麦麸里喂，不然鸡不爱吃食；秋天收玉米，先挑颗粒饱满的留着，碎的才拿去喂猪——这半年的功夫，不算钱？” 我摸了摸帆布包，里面是给她带的城里点心，忽然觉得那点心的包装纸有点轻飘飘的。 最后买了两只，阿姨用稻草把鸡脚捆了，又从厨房拿了个玻璃罐，装了半罐她自己晒的干香菇：“炖汤时扔几朵，香得很。” 回家的路上，帆布包沉甸甸的，鸡在袋子里偶尔扑腾一下，带着院子里的泥土味和玉米香。 后来那锅鸡汤端上桌，孩子舀了一勺汤，咂咂嘴说：“妈妈，这汤喝着有甜味。” 我忽然明白，有些贵，贵的不是鸡本身，是养东西的人眼里的认真——认真到把玉米粒挑了又挑，把鸡笼守了又守，把日子过成了鸡啄食时的“笃笃”声，一下是一下，实实在在的。 现在再想起那天，总觉得：买东西别光看标价签，得蹲下来看看——看鸡脚的茧，看喂食的盆，看养东西的人眼里，有没有把寻常日子过出分量的光。 就像那天的阳光，落在土鸡的羽毛上，也落在阿姨的手背上，都是暖烘烘的，一点不掺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