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1年，日军进攻黄崖洞前赶来100多只羊清扫地雷，团长欧致富顿时感到不妙，七连连长却笑道：“团长，你被他们唬到了”。 1941年的秋末，黄崖洞的风裹着碎雪碴子，刮在人脸上跟刀子似的。欧致富站在半山腰的瞭望哨上，手按着腰间的驳壳枪，眉头拧成个疙瘩——山下河滩里，一百多只羊正慢悠悠地往前挪，领头的几个鬼子穿着羊皮袄，鞭子甩得啪啪响。 “团长，这不对劲。”通信员小王凑过来，哈着白气，“鬼子向来蛮横，哪回不是端着枪往前冲？今儿咋跟放羊似的？” 欧致富没吭声，望远镜里的羊群看得真真的。那些羊走得蹊跷，不扎堆、不跑偏，顺着山道直勾勾往兵工厂的方向蹭。他心里咯噔一下：“是地雷区。他们想用羊趟雷。” 那会儿黄崖洞兵工厂可是八路军的宝贝疙瘩。1938年秋天刚扎下根时，连像样的机床都没有，战士们抡着大锤砸铁轨、用瓷碗熔炸药，硬是把个山洞改造成能造步枪、手榴弹的地方。欧致富还记得刚来时，七连连长赵二柱光着膀子抡大锤，虎口震裂了，往伤口上撒把灶灰继续干，喊着：“多造一颗手榴弹，前线就多一分底气！” 这会儿赵二柱也挤到瞭望哨来，瞅了两眼就笑出了声：“团长，你被他们唬到了！”他嗓门亮得像铜锣，“你看那羊，走得比娘们还慢，哪像是赶羊？分明是有人在后面拽着绳呢！” 欧致富再一瞧，还真是。羊群里混着几个“羊倌”，手里的绳子藏在羊肚子底下，正一点点往起提。他猛地反应过来：“这是想让羊踩响地雷的同时，看清咱们的雷区分布！” “放心，”赵二柱摸出颗手榴弹，在手里转着圈，“早料到他们会来这手。咱的地雷不挑肉，就挑动静。”他指的是兵工厂的老伙计们搞的“连环雷”——踩响一颗，旁边的石子堆里、树杈上，藏着的铁疙瘩能跟着炸，动静小了还引不响。 说话间，头羊已经蹭到了第一道雷区边缘。欧致富攥紧了拳头，旁边的战士们都屏住了气。就听“咚”的一声闷响，最前面那只羊腾空翻了个跟头，可没等鬼子看清冒烟的地方，旁边的石崖上突然滚下串火球——是赵二柱安排的“天女散花雷”，铁片子飞得比鸟还高。 “炸！”赵二柱吼了一声，身边的司号员吹起冲锋号。山头上顿时炸开了锅，机枪从石缝里探出来，手榴弹拖着黑烟往下砸。那些“羊倌”哪见过这阵仗，扔了鞭子就往回跑，没跑几步，脚下突然“嗖嗖”飞起几串铜钱——是战士们用铜钱串的“跳雷”，专炸腿脚。 羊群炸了窝，疯了似的往回撞，把后面的鬼子撞得人仰马翻。赵二柱提着大刀就冲了下去，嘴里喊着：“捡羊！今晚加菜！”战士们跟在他身后，笑声混着枪声在山谷里响。 欧致富站在瞭望哨上，看着赵二柱拎着两只肥羊往回跑，满身的雪碴子都在发光。他忽然想起三年前，赵二柱砸铁轨时说的话——“咱造的不光是武器，是底气”。可不是嘛，这黄崖洞的石头缝里，藏着的哪是地雷，是咱中国人不服输的硬气。 雪越下越大，把刚才的硝烟味儿盖了个严实。赵二柱把羊扔给炊事班，抹了把脸凑过来：“团长，你看咱这雷，比鬼子的花花肠子管用不？” 欧致富拍了拍他满是冻疮的手，笑了：“管用！今晚让炊事班多放把辣椒，咱就着羊汤，给鬼子再备几道‘硬菜’！” 风还在刮，但瞭望哨上的笑声，比枪声还响亮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