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女给他擦完最后一次脸，他才肯走。 就那么安安静静地，闭上了眼。92岁了。 前天还能吃东西呢，一家人高兴坏了，觉得老爷子这关又能闯过去。 结果就一夜，天翻地覆。 吐，昏睡，叫不醒。 我们手忙脚乱地叫救护车，想着怎么也得把他送回老屋，让他落叶归根。 可他没等。 他可能就是，在等孙女那一下。 我总觉得，人活到最后，活的就是一口气，和最后的一点体面。 他撑了太久，也太累了。浑身都是零件报废的动静，自己心里能没数吗？ 他可能早就觉得自己是个麻烦了，怕躺久了，连最后的亲情和耐心都给磨没了。 所以当那块温热的毛巾，最后一次拂过他沟壑纵横的脸，他知道，够了。 这家人，爱他。 最后的惦记，最后的温柔，他都收到了。 可以安心地，去那个不疼、不烦、不招人嫌的地方了。 老爷子，您这一辈子，值了。 这最后一程，您走得，真体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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