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2年4月的北平顺承王府，日本驻屯军少佐弯腰递上烫金的“热河省长兼伪满军政部长”委任状，对面满脸横肉的汉子却突然暴起，一把将委任状扫在地上，唾沫星子溅了少佐一脸：“张作霖是我汤玉麟的拜把子弟兄，你们炸了他，还想让我当汉奸？做梦！” 这个敢当众怼日军的汉子，正是奉系老派军阀汤玉麟，人送外号“汤二虎”。在不少人印象里，他是贪财、治军松散的“草莽”，可在民族大义面前，这声怒骂却让所有人看清了他的底线。兄弟情没忘，中国人的骨气没丢。 汤玉麟和张作霖的交情，得从清末闯关东说起。那时张作霖还是辽西的“保险队”头领，汤玉麟是他手下第一猛将，俩人磕头拜把子时发誓“同生共死”。 有一次张作霖被敌对武装围困在八角台，是汤玉麟带着十几个弟兄，光着膀子举着大刀从包围圈撕开缺口，把他从死人堆里拖了出来，自己胳膊上挨了三刀，差点截肢。后来张作霖一路崛起，汤玉麟也跟着水涨船高，从旅长做到热河省主席，成了奉系里没人敢惹的“老资格”。 1928年6月4日，皇姑屯一声巨响，张作霖被炸身亡。消息传到热河，汤玉麟当场摔了茶杯，红着眼眶喊：“小鬼子敢动我兄弟，我汤二虎跟你们没完！”那时候他虽然已经和张学良有过权力摩擦，甚至一度闹得要脱离奉系，但在“为张作霖报仇”这件事上，他从来没含糊过。 1931年“九一八”事变后，日军很快占领东北，接下来就想吞掉热河。他们知道汤玉麟在热河经营多年，手里有兵有地盘，要是能拉拢他当傀儡，拿下热河就易如反掌。 于是日军先是派汉奸去游说，许他“伪满高官”、“独掌热河财权”，被汤玉麟骂走；后来干脆让驻北平的少佐带着正式委任状上门，以为“官帽子”能砸动他，没成想碰了一鼻子灰。 那天少佐还想狡辩，说“合作是为了东亚共荣”，汤玉麟直接拔了腰间的手枪拍在桌上，枪栓“咔嚓”一响：“老子听不懂什么共荣，只知道谁杀了我兄弟，谁就是我仇人！今天你敢再提‘伪满’俩字，我就崩了你，给张作霖报仇！” 事后有人劝汤玉麟“别跟日军硬刚，留条后路”，他却梗着脖子说：“我汤玉麟贪钱、好面子，这些都认！但当汉奸这种断子绝孙的事，打死我也不干！我跟雨亭拜把子时说过‘不能对不起中国人’，这话不能不算数！” 当然，历史得客观看。后来1933年热河抗战时，汤玉麟确实有弃守阵地、私运财产的争议，这是他一辈子的污点。但1932年这次拒接委任状，却是实打实的硬气：在多数东北军将领还在犹豫时，他用最粗鄙的话、最直接的方式，断了日军“以华制华”的念想，也守住了“中国人不做汉奸”的底线。 有人说汤玉麟是“草莽有大义”，这话很贴切。他不是完美的英雄，有缺点、有私心，可在大是大非面前，他没像汪精卫、张景惠那样跪下去。就像他自己说的：“就算我汤二虎名声不好，也不能让后人骂我是卖祖宗的狗！” 这声怒骂，藏着一个老军阀最朴素的民族气节，也让我们看到：乱世里的人性从来不是非黑即白，有些人或许有百般不是，但在“当不当汉奸”这件事上，却活得比谁都明白！ 参考文献 1. 辽宁省档案馆. 奉系军阀档案史料汇编（汤玉麟卷）[M]. 沈阳：辽宁人民出版社，1989. 2. 王充闾. 张作霖幕府纪略[M]. 北京：人民文学出版社，2005. 3. 热河抗战史编纂委员会. 热河抗战史料集（上册）[M]. 承德：承德出版社，2013. 4.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. 伪满政权拉拢地方军阀档案（1932-1933）[Z]. 南京：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，档案号：518-0012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