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7年，陈昌浩生病，躲在一户老乡家里养着。这天，一个男人突然敲门进来，开口就说：“马家悬赏10万，只要能献上陈昌浩的人头！” 这一年 3 月，西路军刚在石窝山兵败。陈昌浩当时是西路军总政委，和总指挥徐向前带着三十多名警卫员突围。 半个月过去，警卫员要么战死，要么走散，最后只剩陈昌浩和徐向前两个人。 他们逃到山丹县，陈昌浩躲进了农户但复三家里的地窖。那天他在窖里，清楚听见头顶有脚步声传来。 突然，地面传来一声闷响，接着就有个粗哑的声音喊：“马家悬赏 10 万要陈昌浩的人头！你家地窖里藏了什么？” 陈昌浩永远记得石窝山会议的那个夜晚，时间是 1937 年 3 月 14 日。 当时马家军把西路军围得水泄不通，陈昌浩和徐向前没办法，只能做个艰难决定：主力部队分散打游击，他俩回延安汇报战况。 三十多名警卫员主动站出来，要留下断后。他们把最后一把炒面塞给陈昌浩，只说：“政委，活着回去！” 突围路上，警卫员们全用身体挡子弹。陈昌浩亲眼看见小战士王虎，为了引开追兵，抱着炸药包就冲进了敌群。 等他们到山丹县时，三十多人就只剩他和徐向前了。 在街头碰到湖北老乡万怀章时，陈昌浩的棉裤已经被血浸透，胃病突然发作，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滴。 万怀章把陈昌浩带到但复三家里。但复三是湖北大悟县来的乡医，知道陈昌浩的身份后，连夜就把他藏进了地窖。 万怀章压低声音说：“我姐夫是老党员，1927 年参加过黄麻起义。这地窖是当年红军游击队挖的，安全得很。” 陈昌浩摸了摸地窖里潮湿的土墙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西路军兵败的事在脑子里绕，胃病又一阵阵绞痛，难受得直不起腰。 陈昌浩到但家的第三天，马家军就来搜查了。 士兵一脚踹开木门时，陈昌浩正凑着煤油灯看作战地图。但复三反应快，抓起一把羊毛就迎上去，笑着说：“老总，这是刚收的山羊毛，您看看成色？” 士兵用刺刀划了划羊毛，没看出啥名堂，嘴里抱怨：“穷乡僻壤，尽是破烂。” 说完就走了，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巷口。陈昌浩全程屏住呼吸，不敢出声。 过了三天，更危险的搜查来了。 一个士兵盯着炕上的陈昌浩，怀疑地说：“这病鬼看着不像本地人。” 但复三立马 “扑通” 跪下，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元，递过去说：“军爷，他是我表弟，从湖北逃荒来的，染上肺痨快不行了。” 银元在手里闪着光，士兵的眼睛在陈昌浩和银元之间来回转。陈昌浩趁机故意剧烈咳嗽，一口血吐在枕头上。 士兵见状，踹翻旁边的药罐，骂骂咧咧地走了。他没发现，药罐底藏着陈昌浩的金笔 —— 那是他从莫斯科中山大学毕业时的纪念品。 两次搜查后，但复三觉得地窖不安全，决定把陈昌浩转移到山洞里。 当天晚上，借着夜色掩护，两人摸黑走了十里山路，钻进一个隐蔽的山洞。 山洞里特别冷，陈昌浩裹着但复三妻子张氏送来的棉被，看着但复三在石臼里捣草药。 但复三一边捣一边说：“这是柴胡配枳壳，能治你这气滞胃痛。” 接下来的四十天，陈昌浩在山洞里熬着，好几次差点挺不过去。 但复三每天天不亮就出门采药，张氏则扮成农妇，怀里揣着竹筒装的小米粥，去山洞送饭。 有一次下大雪，山路特别滑，张氏不小心摔下了山崖，装粥的竹筒滚进雪堆里。她的手冻得僵硬，还是硬是扒开雪，找出半碗没洒的粥。 陈昌浩接过带血的粥碗，想起西路军里的女战士，曾经在冰天雪地里生孩子的场景，眼泪忍不住掉进粥里。 1937 年 8 月的一个清晨，但复三护送陈昌浩，踏上回延安的路。 为了让陈昌浩不显眼，但复三卖掉了家里祖传的铜香炉，换了一身商人的衣服，给陈昌浩穿上。 临别时，但复三塞给陈昌浩一包晒干的草药，叮嘱说：“这是治胃病的偏方，到了延安别忘了按时煎服。” 陈昌浩不知道，那时候延安已经知道西路军兵败的消息了。毛泽东在窑洞里来回走，着急地说：“陈昌浩和徐向前，一定要活着回来！” 陈昌浩一路上吃了很多苦，终于到了延安。周恩来看到他，立马走过来，紧紧抱住了他。 可陈昌浩没料到，等着他的不只是组织的关怀，还有长达十年的 “检讨生涯”。 1980 年，陈昌浩的追悼会上，徐向前元帅老泪纵横，对着众人说：“西路军的失败，责任不在昌浩同志。” 陈昌浩这位曾让马家军闻风丧胆的将领，在生命的最后岁月里，还坚持翻译马列著作。 他的抽屉里一直放着一个铁皮盒，里面装着但复三送的草药、警卫员留下的子弹壳，还有那枚被血染红的银元。 这些东西，见证了他曾经的艰难岁月，也见证了他坚定的信仰和不屈的精神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