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8年，陕西彬县，农民晁某和媳妇发生争吵，他挨了一巴掌，很没面子。一怒之下，跑出家门，躲在“古城墙”下挖土。挖着挖着，1个“绿茶壶”竟然冒了出来。瞧着四下无人，他着急地把衣服一脱，裹着茶壶，抱着就跑了…… 晁日兆是陕西彬县城关镇的普通农民，上世纪30年代出生，从小在黄土高原上长大。那地方土壤肥沃，但雨水多，容易塌方。他年轻时就靠种地过日子，一家几口人吃玉米和小麦，日子紧巴巴的。每天天不亮就下地，翻土播种，收成好坏看老天。1968年他四十来岁，正值壮年，家里有几亩地，偶尔修补房屋墙体啥的。彬县古称邠州，历史长，遗迹多，他对这些不了解，就知道墙根土好挖。 高立勋出生在彬县，早年离开家乡去西安上学，进了西北大学学哲学。毕业后留校当老师，教中国传统文化，对古物有点兴趣。每年回老家探亲，走村串巷，看看当地风俗。1982年他已经是教授，偶尔帮人鉴别老物件，凭学术眼力认瓷器特征。家乡出土东西多，他留意这些。 禚振西在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工作，专攻瓷器二十年，主研究耀州窑。研究所设在西安，他天天看古书，分析窑址样本，记釉色变化。1982年经验丰富，能从纹饰断时代。耀州窑出青瓷有名，他去过窑址实地测尺寸，画图案。他的活儿包括用X光查瓷器里面结构。 1968年夏末彬县下大雨，田地泡水，房屋墙裂。晁日兆家院墙垮了，他扛铁锹去古城墙根挖土补墙。挖着挖着，碰上硬东西，扒开泥土，露出个绿瓷壶。壶在阳光下发青光，刻着花鸟。他抱回家，媳妇也看稀奇，两人刷干净。壶身有狮子滚绣球，牡丹层层，提梁像凤凰翅膀。但没壶盖，壶嘴倒不进水。从底孔试，水漏出。他们搁窗台十四年。 瓷壶高18厘米，腹径14厘米，底径8厘米。釉色如柳叶青，纹路细如丝。底有五瓣梅花孔，里面藏弯管。灌水时倒过来，水顺管上走，正过来水不漏。用的是连通器原理，跟输液瓶差不多。五代耀州窑产物，烧制难，窑里泥缩水得算准。世间就这一件，比转心瓶稀有。 1982年开春，高立勋回彬县探亲，到晁家看见窗台壶。捧起转看，认出不简单，带去西安找专家。考古研究所禚振西接手，手颤着用放大镜看。拍X光片，见里面管子倒插，连底孔。确认五代耀州窑孤品，捐给国家。博物馆给奖状和一千块奖金。那时一千块不少，够买好些东西。 瓷壶进陕西历史博物馆，当镇馆之宝。玻璃柜里放着，青光闪闪。讲解员讲结构，游客围着听。壶身凤凰像要飞，牡丹缠枝，狮子生动。原理简单，古人聪明，躲过千年土埋，现在天天展出。 晁日兆继续在彬县种地，维持家计。高立勋回大学教书。禚振西研究瓷器，去窑址考查。瓷壶在馆里，图案不褪，讲老故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