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1060年，宋仁宗的长女福康公主与内侍梁怀吉，在月下喝酒。驸马李纬的母亲在外面偷看，她一不小心踩到瓦片惊动了二人。福康公主跑出去将婆婆打伤，李纬为了母亲动手打了她，公主披头散发夜叩宫门向宋仁宗告状。 福康公主是宋仁宗最珍视的长女，也是他子嗣中少数活到成年的孩子。 宋仁宗28岁才得此女，此前他的孩子大多夭折，因此对福康公主倾注了远超常理的宠爱。 她的生母苗贵妃是宋仁宗乳母之女，两人自幼相伴，情分深厚。 梁怀吉不是寻常的太监。他打小在宫里的书斋长大，跟着老翰林学过诗，写得一手好小楷，连宋仁宗都夸过他的字“有风骨”。十三岁那年，他被分到公主身边当伴读，成了第一个能跟公主聊上三句以上的人。公主读《诗经》，他能背出注解；公主画墨竹，他能递上最称手的狼毫；公主耍小性子摔了玉簪，他不劝，只默默捡起来，找玉匠修得看不出痕迹。在福康公主眼里，这宫墙里的人要么敬她怕她，要么图她的身份，只有梁怀吉，看她的眼神里没有“公主”，只有个想笑就笑、想哭就哭的姑娘。 驸马李纬呢，是宋仁宗亲自划的圈。他爹是边关节度使，家里三代都是武将，论家世够格配公主。可李纬本人，除了骑马射箭，其余的事几乎一窍不通。公主跟他说“月上柳梢头”，他只会接“那正好打猎”；公主摆了桌花酒，他嫌“太淡，不如军中的烈酒带劲”。成婚那天，公主掀开红盖头，看见他手上的老茧和腰间的佩剑，心里就凉了半截——她要的是能陪她看月亮的人，不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粗汉。 李纬的母亲，也就是公主的婆婆，是个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妇人。她总说“女人家要守本分”，见不得公主天天跟个太监混在一起，更瞧不惯公主从宫里带来的那些“闲情逸致”。在她看来，公主嫁进李家，就该学做针线、伺候公婆、赶紧生个大胖小子，哪能天天吟诗作对？背地里，她不止一次跟李纬念叨：“这金枝玉叶怕是养不熟，你可得看紧点。” 那晚的月亮特别稠，像泼了一地的白粥，把驸马府的青砖地照得发亮。福康公主嫌房里闷，拉着梁怀吉到廊下喝酒。桌上摆着她从宫里带来的桂花酿，还有几碟蜜饯——都是李纬和婆婆瞧不上的东西，说“甜腻腻的，没点嚼头”。 “怀吉，你说我爹是不是老糊涂了？”公主捏着酒杯，指尖泛白，“他把我塞给李纬，就像把牡丹栽进了瓦盆里，憋死个人！” 梁怀吉给她添了点酒，声音轻轻的：“公主少喝点，回头头疼。” “我偏要喝！”公主仰头灌了一大口，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，“在宫里多好啊，我要星星，我爹就给我摘；我要月亮，我娘就给我画。到了这儿……”她忽然红了眼，“连喘口气都有人盯着！” 话音刚落，院墙外“咔嚓”一声脆响，是踩碎瓦片的动静。 公主猛地站起来，酒意醒了大半：“谁在那儿？” 一道黑影从墙根闪出来，是李母。她本是起夜，听见廊下有说笑声，就想过来看看儿媳又在搞什么“名堂”，没成想踩空了脚。 “好啊！”李母也来了火气，叉着腰站在月光里，“皇家公主就这德行？大半夜跟个太监喝酒调情，传出去不怕辱没了赵家的脸面？” 福康公主长这么大，除了宋仁宗，还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。她本就憋着一肚子委屈，这会儿像被点燃的炮仗，冲上去就推了李母一把：“你个老虔婆，也配管我？” 李母没防备，“哎哟”一声摔在地上，额头磕在台阶角上，立刻起了个紫包。 “你敢打我娘？”李纬正好从外面回来，撞见这一幕，眼睛瞬间红了。他是出了名的孝子，边关打仗时为了护着受伤的爹，曾单枪匹马杀退过三个敌兵。此刻见母亲被打，哪里忍得住？他几步冲上去，攥住公主的胳膊，“啪”地甩了她一巴掌。 这一巴掌，打得空气都凝住了。 福康公主捂着脸，懵了好一会儿，眼泪才“唰”地涌出来。不是疼，是惊——长这么大，别说打，连重话都没人跟她说过。她猛地推开李纬，疯了似的往外跑，发髻散了，珠钗掉了一地，一只绣鞋跑丢在石板路上。 梁怀吉赶紧追上去，想扶她，却被她甩开：“别碰我！我要找我爹！” 三更天的宫门早就上了锁。福康公主跪在朱漆大门外，用拳头使劲砸门，嗓子喊得嘶哑：“爹！开门！女儿要见你！” 守门的禁军吓坏了，不敢拦，赶紧派人往养心殿报信。 宋仁宗正和苗贵妃说闲话，听见“公主披头散发跪在宫门外”，吓得鞋都没穿好就往外跑。远远看见女儿那模样——脸上带着清晰的巴掌印，头发乱糟糟的，哭得浑身发抖——他的心像被人攥住了，疼得直抽气。 “爹！”公主扑进他怀里，哭得撕心裂肺，“李纬打我！他娘还骂我！” 宋仁宗抱着女儿往宫里走，回头冲禁军吼：“把李纬那混小子给我抓来！” 苗贵妃跟在后面，心疼得直抹泪，一边给女儿擦脸一边骂：“反了天了！一个驸马敢打公主，这李家是不想要脑袋了！” 信息来源：基于《宋史·公主传》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及宋代《涑水记闻》等史料记载综合创作。
